第十章 十八连环
泊在长江旁安庆府码头的官船上。
专使房内。
范艮极听得拍腿叫绝,怪叫道:“我真想目睹当你说爱上了秀色而不是盈妖女时,
那女贼脸上的尴尬表情。这妖女玩弄得男人多了,你真的为我们男人出了一口气,不愧
浪棍大侠。”
敲门声起,左诗在门外不耐烦道:“大哥!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范艮极皱眉道:“可以进来我自然会唤你们,妹子们给多点耐性吧!我们男人间还
有些密事要商讨。”
韩柏亦心急见她们,尤其是秦梦瑶,不知她在静室里潜修得如何呢?
范艮极沉吟道:“现在看来盈妖女一天末找到你假扮的淫和尚,亦不会到船上来寻
找我们麻烦。不过亦不要低估她们,盈妖女失於不知你身具魔种,才会吃了这个大亏。
”顿了顿阴笑道:“你猜秀色会否因此爱上了男人,对盈妖女再没有兴趣呢?”
韩柏舂风得薏道:“那还用说嘛!後来她不知多麽合作哩!否则我的伤势亦不能如
此迅快复元过来。想了想道:”为何我们不乘夜开船?”
范良极道:“当然不可以,若你回来後立即开船,盈妖女会猜出你这淫秃和我们定
有关系。若待上一段时间才走,她又会误以为我们受了她威胁待她登船。所以索性留上
一晚,就像不想在晚间行船那样,教她们摸不透我们。”
韩柑愈想愈好笑,叹道:“找真想跟在她们身旁,看看她们会怎样说我。”
范良极拍拍他肩头道:“你知道这种渴望就好了,以後你说话时若再蓄意凝聚声
音,不让我听到,我会要了你的小命。”
韩柏失声通:“那找岂非全无私人生活和隐秘可言吗?”
范良极道:“私人隐秘有甚麽打紧,只有让我全盘知悉事情的发展,才能从旁协助
你。好吧!傍你一件好东西,你就明白了。”
韩相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奇道:“这足甚麽鬼东西?”
范良极神秘一笑,打开锦盒,原来竟是一本精美巧致的真本册页,写“美人秘戏十
八连环”八个瘦金字体。
韩柏愕然望向范艮极道:“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老淫虫,希望你不是一面听我和娇妻
们在巫山销魂时,一边在看这些春宫画。”
范良极怒刮他的大头一记,恶兮兮道:“不要胡乱猜想,我刚特地走了近百里路,
到我分布天下的二十个资库之一取来了这春画艺术的极品,拿来给你暂用,你不但毫不
感激,还以淫棍之心,度我圣人之腹,小心你的小命。”
韩柏连忙赔个不是,好奇心大起,翻了几页,立时欲火大盛,“呵!”
一声叫了起来,脸红过耳。
范良极道:“不要感到不好意思,当日我看这画册时,情况只比你好了一点点。
唉!这真是天下极品,稀世之珍,只不知出於前代那个丹青妙手的笔下,不过这人定是
对男女情欲有极高的体会和品味,否则怎能给得如此具挑逗性,又不流於半点淫亵或低
下的味儿。”
韩柏了迷般一幅幅翻下去。
这十八幅彩画全是男女秘戏图,画中女的美艳无伦,男的壮健俊伟,尤其厉害的是
其连续性发展,由男女相遇开始,把整个过程以无上妙笔栩栩如生地描绘出来。
包引人入胜处是始终看不到那男人的正面,更强调了画中艳女的眉眼和肉体洋洋大
观的各种欲仙欲死的浪态春情。
谦之颜色鲜艳夺目,予人视觉上极度的刺激。
韩柏看完後闭目定了一会神,才张开眼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册子由今夜起
归我所有,你若要让云清看,我可忍痛借你一会儿。”
范良极色变道:“这算是强抢吗?”
韩柏珍而重之地把册页藏入怀里,哂道:“谁可抢你的东西,莫忘记我成功使你多
了个瑶妹,你还未向我斟茶道谢哩!你把这册页送我,我们间的坏账亦算扯平了。”言
罢站了起来,不理瞪他的范良极,推门而去。
韩柏来到走廊里,拍拍怀中那册宝贝,情忖天下间竟有如此妙品,肯定连秦梦瑶这
仙子亦要吃不消,现在她正静室潜修,不知又想不想出甚麽方法来对付他的魔功?对这
点他却非常放心,正如浪翻云所言,只要她对自己情根深种,任她智慧通天,仍将逃不
出他的“魔爪”之外。趁现在有点时间,不如先和叁位美姊姊闹闹,亦是人生快事。
当下再不迟疑,功聚双耳,找到叁女的房间,推门面入。
叁女在柔柔房内正心焦苦候、见他来到,喜不自胜地围了土来。
左诗怨道:“你为何到现在才来?”
柔柔嗔道:“以後你若离开我们,必须亲白告诉我们,你当我们是甚麽呢!”
朝霞道:“听说你受了伤,现在好了点吗?”
韩柏慌忙赔罪,跟又哄又骗,凭他口甜舌滑,才把叁女安抚下来,陪他生到床上
去。
韩柏从怀里恭恭敬取出锦盒,平放床心。
叁女好奇地瞧。
韩柏嘻嘻一笑道:“你们猜猜里面是甚麽好宝贝。”
左诗猜道:“定是我们女儿冢胭脂水粉那类东西。”
柔柔摇头道:“不!柏郎从没有对人冢这种心事,他自己这麽馋嘴,应是可以吃的
东西。”
朝霞迟疑道:“不是偷来的宝物吧!”
韩柏笑道:“是十八张精绘的图画。”
叁女齐感愕然,她们这夫君一向都对诗书字画全无兴趣,为何忽然拿了本画册来和
她们共赏?”
朝霞伸手打开锦盒,一看册页上面标签上的八个字,立即俏脸霞升,啐道:“你这
头号大坏蛋。”
左诗还是首次接触到春宫画,一时间不明所以,向朝霞奇道:“为甚麽要说他坏?
”
柔柔跟随莫意闲时不知看过多少这类画册,若无其事道:“让我看看画工好不好?
”揭开了第一页。
这一页男女均是衣整齐,图中美女神态端庄,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叁一女齐声赞
叹。
朝霞还以为自己误会了韩柏,不好意思地道:“我还错怪了柏郎,这幅画真够生
动,颜色又美。”
左诗爱不释手道:“你们看,连衣服上的剌绣和摺纹都一点不漏绘了出来,这样精
美的彩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柔柔道:“脸上的表情才生动哩,梦瑶很多时都是那种神情的,亦只有她的美丽才
能胜过图中这美女。”
韩柏道:“不!叁位姊姊都比她美。”
叁女得他称赞,兴奋起来,争去揭开第二页。
这页和先前变化不大,只是男的去拉女的纤手,而那美女则是欲拒还迎,无论表情
和体态都清楚呈现出那种反应,确是巧夺天功。
叁女看得呆了,俏脸开始红了起来,也开始明白“连环”的意思,但已深被吸引,
明知另外那十六页会愈来愈不堪入目,亦抬不得放弃不看。
韩怕虽是第二次看,仍禁不住心旌摇荡,揭到第叁页去。
画内的男子到了美女身後,头埋在她颈後,看不到容貌,只见他一手紧搂美女的小
蛮腰,另一手探进了女子襟袍里,连在袍内那手指活动的情况,也借衣服隆起的皱摺呈
示出来,教人叹为观止。
叁女看得脸红耳赤,偏是移不开日光,呵知这秘戏图是如何具有吸引力。
左诗娇吟一声,倒入韩柏怀里。
韩怕哈哈一笑,通:“今晚看叁页,若你们乖乖听话,明天再给你们看下叁页。”
盖好画册,放在台旁几上。
当他再钻进帐内时,叁女主动向他投怀送抱,个中美景,即使妙绝天下的笔,亦难
以尽述。
韩柏本想和叁女欢好一番潘後,便去撩拨秦梦瑶,岂知叁女意兴高涨下,直缠他不
放,临天明时,范良极又来拍门。
叁女睡得像叁堆软泥,连韩柏爬起身来亦不发觉。
韩柏摸出门外,范良极神色凝重道:“盈妖女和秀色来找你!”
韩怕骇然道:“甚麽?”
戚长征和寒碧翠在一所大宅里见到湘水帮的第一号人物尚亭。
这尚亭作文士打扮,身材瘦削,神气稳重,一对眼神光内蕴,显是内外兼修之士,
难怪湘水帮能成为洞庭湖附近仅次於怒蛟帮的另一人帮。
尚亭只足孤身迎接两人,其他手下都被挥退厅外,教两人大感奇怪。
他和两人礼貌地说了几句客气话後,领两人往内堂走去,最後到达一间幽雅的房子
里,他的夫人褚红玉躺在床上,容色平静,像熟睡不醒的样子。
尚亭把服侍褚红玉的两个丫环遣走,仔细看戚长征的表情。
戚长征眼中射出怜惜歉疚的神色,叹道:“是我累了她!”
尚亭平静地道:“我想要戚兄一句话,这是否你干的?”
戚长征坦然望向他道:“不是!”
尚亭毫不惊异道:“我早知答案。红玉明显有被奸污的痕迹,而制她穴道的手法却
非常怪异,不类中原家派的手法,我会请了各地名家到来给她解穴,竟无一人敢谬然出
手,怕弄巧反拙。今次讲戚兄来,就是想问戚兄,这究竟是那个淫徒的恶行。”
寒碧翠大感意外道:“尚帮主绝不会只因制贵夫人者的手法奇怪,就不怀疑戚长
征,说不定他机缘巧合下,又或凭出已的才智,练成这种手法亦说不定。”
尚亭眼中射出悲痛愤怨之色,点头道:“当然!不过人总不会突然转变的,戚兄虽
是风流,但江湖上谁不知他是情深义重的好汉子,只是为了怒蛟帮的清眷,就不肯做这
种事。况且若他真的如此做了,只是浪翻云和凌战天就不肯放过他,所以我绝不信戚长
征会这样做。”
寒碧翠坐到床沿,伸手搭到褚红玉的腕脉上,默然沉思。
戚长征冷哼一声道:“帮主既对我帮有如此评价,为何又助朝廷和方夜羽来对付我
们,难道不知狡兔死走狗烹之理。”
尚亭两眼射出寒光,冷然道:“若换了往日,戚兄暗讽尚某为走狗,我定会和你见
个真章。”忽默然下来,望往褚红玉,沉声道:“但现在我忽然失去了争霸江湖的雄
心,想和红玉好好地过这下半世就算了。”
戚长征愕然道:“帮主又不是未曾遇过风浪的人,为何如此意气消沉。”
尚亭唤道:“实不相瞒,今次尚某肯应楞严之邀出手,赏因楞严保证能歼灭浪翻
云,可是双修府一战後,浪翻云声势更盛,直追庞斑,起始答应对付贵帮的人,谁不在
打退堂鼓。说实在的,除了魔师宫外,谁惹得起浪翻云?尚某仍有这点自知之明,所以
才礼请戚兄到此一会,问明奸污红玉的究是何人後,立即退出这是非之地。”
戚长征哂道:“二百多人声势汹汹将我围,算甚麽礼请?”
尚亭道:“戚兄见谅,当时我藏在暗处,暗中观察戚兄的反应,见戚兄怨愤填膺,
更证实了我的看法。若真动上手时,我自会出来阻止。”
戚长征心中暗凛,想不到尚亭亦是个人物,看来自己是低估他了。
寒碧翠向他们望来道:“这点穴的人肯定是第一流的高手,竟能以秘不可测的手
法,改变了经脉流动的情状,本来人身内经气的循环都是上应天时,盛衰开阖,气血随
时辰,在十二经内随某一节韵,周期性地流动:寅时至肺经、卯时大肠经、辰时胃经、
巳时脾经、午时心经、未时小肠经、中时膀胱经、酉时肾经、戌时心包经、亥时叁焦
经、子时怆经、丑时肝经、循环往复。这人的厉害处,就是减慢了这速度,所以尚夫人
才会沉睡不醒,非经二十八天之数,待经流再次上到正轨,才可苏醒过来,手法之妙,
教人深感叹服。”
尚亭动容道:“寒掌门不愧穴学名家,你还足第一个看穿对方的手法的人。”
戚长征苦笑道:“没有人比找更清楚寒掌门点穴手法的厉害了,只不知寒掌门有否
解救之法。”
寒碧翠白了他一眼,才道:“这手法对尚夫人没有大害,醒来後只会感到疲倦一
点,几天後可完全复元,但若冒险救她,则可能会弄出岔子,这人的确厉害之极,算准
即管有人能破解他的手法,亦因这理由不愿冒险出手。”
戚长徙自知穴学上的认识,远及不上寒碧翠,恼恨地道:“鹰飞这混蛋如此费功
夫,其中定有阴谋。”
尚亭眼中厉芒一闪道:“鹰飞?”
戚长征趁机把鹰飞的事如盘托出,然後道:“虽然我知道不应这样说,还是要劝帮
主忍这一口最难忍的鸟气,起码待夫人醒来後,才决定怎样去对付他。”
尚亭脸色难看之极,好一会後忽地像苍老了十多年,颓然道:“戚兄说得对,我们
现在仍惹不起方夜羽,不过辱妻之仇,岂能不报,惟望贵帮终能可得胜,浪翻云能击败
庞斑,那时我会看看能否报这深仇。”顿了一顿道:“由今天起,本帮将全力助戚兄对
付鹰飞,务使戚兄能逃出他的魔掌,我亦算间接出了一口气。”
戚长征大喜道:“尚兄只须在情报上诳助小弟,老戚已心满意足。”
两人当下交换了联络方法,又商议了一会後,戚寒两人才告辞离去。
他们离开时,天已大亮。
戚长征用肩头碰碰寒碧翠道:“寒掌门!我们该到那间旅馆去风流快活,你对这里
比我熟一点。”
寒碧翠若无其事道:“大白天到旅馆干吗?”
戚长征失声道:“当然是做你答应了做的事。”
寒碧翠“哦”一声道:“我只是答应陪你过夜,却没有说”过日”,最好弄清楚这
一点。”
这时街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充满了晨早的朝气。
戚长征霍地立定,苦涩一笑,转过来看寒碧翠道:我也绝不会怪你,勉强亦没有意
思,不过自今以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後各不相干。”
寒碧翠垂头低声道:“说出这样的绝情话来,还说不怪碧翠吗?”-戚长征忽地捧
腹大笑起来,惹得行人驻足侧目。
寒碧翠嗔道:“有甚麽好笑的哩!”
戚长征潇洒地转身大步前行,不再埋她。
寒碧翠愤然追到他身旁,大发娇嗔道:“戚长征,你若再以这种态度对我,碧翠会
恼你一辈子的。”
戚长征微笑停下,忽地伸手抓她香肩,凝视她道:“坦白点吧!你根本是爱上了
我,喜欢和我在一起,且不惜争风呷醋,为何仍要骗自己。”
寒碧翠双颊升起动人心魄的玫瑰红霞,垂下头去,轻轻道:“罢了!这里转入横
街,最後的一间小屋是我的秘密物业,带我到那里去!你要怎样便怎样吧!”
范艮极和陈令方两人进入专使房旁的邻房里,另一边就是柔柔的房间。
陈令万看范良极取出一枝锥子,在板墙钻了个小洞後,忙移到小洞前,试对小洞说
了一句话後,回头向范良极怀疑地道:“要不要大声一点?”
范艮极道:“低声点才对。”伸掌按在陈令方背上,内力源源输出。
陈令方的耳目,甚至皮肤都灵敏起来,听到叁个人的步声由远而近,接隔邻专使房
的门被推了开来。
范豹的声音道:“两位小姐请坐一会,专使立即来了。”
按他便关门离去。
房中响起一女坐进椅内的声音,另一人则步至窗前。
陈令方大感有趣,虽说是借了范艮极的功力,仍是能一尝当上高手的滋味,完成了
毕生人憧憬的其中一个梦想。
韩柏这时推门而入。
秀色回复女装,垂头坐在靠窗的椅子里,艳丽无伦,竟一点不比盈散花逊色。
盈散花则曲一膝跪在椅上,两手按椅背,背他凝视窗外岸旁的景色。
韩拍的心忐忑跳了起来,硬头皮来到两女之前,先低头审视秀色,嘻嘻一笑道:
“原来你不扮男人时是这麽漂亮的。”
秀色俏脸一红,却没有抬头看他。
韩柏心中叫糟,看情况定是自己出了漏子,给秀色看穿了昨夜强奸她的人就是自
己。
盈散花回过身来,发出银铃般悦耳劲听的笑声,好一会後才道:“专使为何不在楼
下的大厅接见我们,却要我们到这里来会你?是否想杀人灭口呢?”
韩柏耸肩适:“姑奶奶要见我,自然要牺性色相,让我占占便宜,在大厅怎及房内
方便,这处起码多了张大床。”言罢走到床旁,坐了下来,身後正是那个小洞。
盈散花笑吟吟坐了下来,看了垂头的秀色一眼,淡淡道:“韩公子打算怎样安置我
们姐妹?”
韩柏差点吓得跳了起来,幸好表面仍能不动声色,愕然道:“你唤我甚麽?”
盈散花袅袅婷婷,来至他旁按他亲热地坐下,两手交叠按在他的宽肩上,又把娇俏
的下颔枕在手背上,脉脉含情看他道:“韩柏不用骗散花了,那天和你在一起的绝色美
女定是秦梦瑶,昨晚的淫秃亦必是你这无情浪子,散花心悦诚服你装神扮鬼的本领,不
过你却犯了个最大的错误,就是借秀色来疗伤,天下间只有身具魔种的人才有征服秀色
的能力,何况你不觉得在这时间找上我们是太巧了点吗?几方面拼起上来,你还不承认
是韩柏吗?”
韩柏暗暗叫苦,若让这妖女坐在这位置,空有陈令方亦发挥不出作用了。转脸往盈
散花望去,两人的嘴相隔不及一寸,气息可闻,那种引诱力差点使他不克自持。
他皱眉道:“我真不知你在弄甚麽鬼?谁是韩柏?”
盈散花其实并非那麽肯定他是韩柏,尤其知道秦梦瑶乃深有道行的人,应不会和韩
柏那麽毫不避男女之嫌,只是在秀色坚持下,才姑且一试,但当然亦不会如此轻易死
心,浅笑道:“好!既然你不认,那你是谁?不要告诉我你是来自高句丽但又不懂高句
丽话的专使。”
韩柏叹了一口气道:“姑奶奶有所不知了,当日我们来中原前,我王会有严令,要
我们入乡随俗,不准说敝国的话,所以才使姑奶奶误会了。”
盈散花一阵娇笑,忽地说了一轮高句丽话,然後笑道:“你虽不可说高句丽话,但
本地话总可以说吧,来!翻译给我听,我刚说了甚麽话?”
韩柏叹道:“你先到椅子处坐好,我才告诉你。否则我会受不住你的身子引诱,把
你按在床上吻个痛快了。”
盈散花眼中闪过惊惧之色,吓得跳了起来,乖乖走到仍垂头的秀色身旁站好。
韩柏故作惊奇地瞧她道:“你又唤我作甚麽文正我郎,原来竟然害怕被我吻你。
”
盈散花给看穿了秘密,玉脸一寒道:“不要胡扯,快翻译给我听。”
韩柏一阵长笑,掩饰从小洞传过来陈令方的声音,悠然道:“那有何难?你在骂我
是混蛋,根本不值得秀色爱我,还说我是个臭不可闻的大淫虫,见一个女人喜欢一个。
妈的!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最後叁句却与翻译无关,是他出自肺腑的有感
之言。
盈散花和秀色同时一震,不能置信地往他望来。
秀色和他目光一触,射出无限幽怨之色,又横他一眼,才再垂下头去。
韩柏心中狂震,知道破绽出在那里了:就是他的眼神。
当他和秀色交合时,那还能保持“出家人”的心境,登时露出了底子。
不过他仍隐隐感到秀色不会出卖他,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是秀色的眼睛告诉
它的。
盈散花呆望他,好一会後不忿地又说了一番高句丽话。
韩柏听後面陈令万的提示,自是应付裕馀,答完後,摊手道:“盈小姐既说出了对
我这臭男人的真正心意,我们亦无谓瞎缠在一起,从今以後,你我恩消义绝,各不相
干,若给我再见到你,定必脱光你衣服大打屁股,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盈散花俏脸阵红阵白,忽地一跺脚,招呼都没向秀色打一个,旋风般推门去了。
秀色站了起来,缓缓来到韩柏身前,看他道:“告诉秀色,你是否也要和我恩消义
绝,以後各不相干呢?”
韩拍几乎要大叫救命,本来他一直沾沾日喜,占了这美女的大便宜又不需负责,实
是最惬意的事,岂知仍是天网难逃。他怎忍心向秀色说出绝情的话呢。
忙站了起来,把秀色拥入怀里,先来一个长吻,才道:“我怎麽舍得,那两句话只
送给盈散花,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秀色驯若羔羊地道:“韩柏!秀色以後都是你的了,再不会和别的男人鬼混,唉!
我要走了,希望再见时,你并没有变心,就算是骗秀色,亦要一直骗下去。”
韩柏待要说话,给秀色按了他的嘴,幽幽道:“不要说话,秀色要静静离开,你若
说话,我定忍不住留下来,那花姐就看穿你是谁了。”
说毕缓缓离开了他。
韩柏一把又将她抱紧,感激地道:“你没有怪我昨晚那样不经你同意便占有了你
吗?”
秀色悄然道:“当然怪你,看不到人家连眼也哭肿了吗?”
韩柏奇道:“你的眼一点也没有哭过的样子啊?”
秀色忽地娇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与刚那样儿真是判若两人。
韩怕大感不妥。
“砰!”
房门打开。
盈散花去而复返,两手各提一件行李,笑道:“柏郎啊!我们姊妹睡在那里呢?
”
韩柏愕然望向秀色,心内乱成一片。
秀色反手把他搂紧,不让他离开,笑嘻嘻地道:“放心吧!若花姐想害你,我也不
肯放过她,有了我们,对你们京师之行实是有利无害。”
盈散花喘气笑道:“柏郎啊!你有你的张良计,姑奶奶亦自有她的过墙梯,大家互
骗一次,两下扯平。”
韩柏首次感到自已成了这世上最大的笨蛋。
范良极的传音进入他耳内道:“认输吧!我早说过她厉害的了。”
盈散花掩嘴笑道:“隔邻的是否大贼头范良极,我在这里也可以嗅到他从那小洞传
过来的臭烟味。”
范良极的愤怒声音传来道:“莫忘了你是在我的船上,看我把你这女妖贼治个半
死。”
盈散花哈哈笑道:“同行叁分亲,包保你很快便对我爱护也惟恐不及,说不定还会
爱上我呢!”
范良极怪叫一声:“气死我了!”“砰!”一声撞门而出,不知到那去了。
盈散花向秀色皱眉道:“你还要抱他多久!”
秀色的吻雨点般落到韩柏脸上,道:“柏郎不要恼我,秀色会好好赔偿你。”
韩柏忽地觉得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只希望现在只是一个噩梦。
很快便会醒过来。
那时一切或会回复正常了。
『复雨翻云』卷十叁终
亦凡书库
下一卷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