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佳人夜访
韩柏和范良极两人垂头丧气回到莫愁湖旁的外宾馆时,范豹趋前道:「叁位夫人和
白小姐都等得很心急哩!」韩柏一时想不起白小姐是谁,愕然道:「甚麽白小姐?」
范良极撞他一记,不耐烦道:「你认诚很多白小姐吗?当然是白芳华.说不定她是
奉鬼王之命来向你提亲.半夜叁更来找男人,离道鬼王这一轮没有理睬她,使她变成了
久旷的怨妇吗?嘻!」韩柏受过上次教训,不敢立即去见白芳华,同范豹道:「你告诉
她我换过衣服便去见她。」一手抓着要逃去的范良极,语带威骄道:「你给我去向叁位
姊姊解释睑上的掌印,若她们不满意你的解释,我绝不放过你。」
一番扰让後,韩柏终换好衣服,到客厅去见白芳华。
她一见韩柏立即满睑嗔意,怨道:「你到了那里去,累人家等了声个晚上。」
韩柏大讶。以前她不是说过怕再见到自己,以免愈陷愈深吗?为何现在却像个没事
人般向自己卖俏撒娇。
不过他最见不得美女,看她巧笑倩合,丰姿楚楚的样子,骨头立时酥软了大截,说
不出门面话见来,笑嘻嘻来到她身旁坐下。
当下有睡眼惺忪,强撑着眼皮的侍女奉上香茗。
韩柏如获甘露般连喝了两杯热茶後,挥退侍从,见到白芳华目光灼灼看着他脸上的
掌印,老脸一红道:「这只是个意外,白姑娘莫要想歪了。」
白芳华掩嘴笑道:「你最好小心点,采花大盗薛明玉来了京师,现在全城的武林人
物和官府衙差都摩拳擦掌,若被人误会你就是薛明玉时,那就糟了。」
韩柏并没有将薛明玉放在心上,乘机又开话题道:「白姑娘来找本大人有何贵
干。」
白芳华「噗哧」一笑道:「那有人自称本大人的哩,专使的中文看来仍有点问
题。」
韩柏见她笑得像芍药花开般妖俏美艳,色心大起,把头揍到两人间的茶几上,低声
道:「没见这麽久。先亲个嘴见行吗?」
白芳华俏脸泛起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项道:「人家今次来是有正经事哩!」韩柏见
她一语一嗔,莫不带上万种风情,涎着脸道:「轻轻地吻一下,让我尝尝姑娘的胭脂,
这样也吝啬吗?」
白芳华横了他一眼。凑过小嘴蜻蜓点水般碰了他的皮一下。
韩柏在事出猝然下,想还招时,她早鸣金收兵,气得韩柏直瞪眼道:「你听过「强
来」这两个字吗?」
白芳华笑道:「当然听过,但却不害怕,唉:我很久未试过这麽开心了。」
韩柏大喜,正要鼓其如簧之舌,引诱她去「寻开心」,白芳华早先一步道:「我今
次来,是代鬼王邀你明天早朝後到鬼王府一行。」
韩柏遍体生寒,欲火登时全都被吓走了。
假若他带着巴掌印去见鬼王,不是明着告诉人他就是韩柏吗?况且以鬼王的眼力,
一眼便知自己是谁,那时怎麽办才好?
虚若无可不是好惹的。
这老小子的可怕处,绝不下於庞斑或里赤媚。
幸好回心一想,若范良极所料不差,白芳华早看穿了他们是谁.所以鬼王亦应知道
他们是谁。
鬼王找他们所为何事呢?
天!
假设范良极猜错了,白芳华真的信他是专使,那明天岂非糟糕至极。
鬼王发起怒来便等若里赤媚发怒,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一回事。
心里不争气地上下忐忑跳动。
白芳华奇道:「专使大人在想甚麽?」
韩柏差点答不了这问题,长叹一声道:「有人告诉我白姑娘你乃鬼王的人,初时我
尚不信,现在看来……嘿!」白芳华垂头幽幽道:「专使若不说清楚「鬼王的人」是甚
麽,芳华定不肯放过你。」
韩柏一愕道:「指的当然是男女关系!」「啪!」的一声脆响,韩柏本来完美无瑕
的另一边脸颇,又多了另一掌印,再不完美了。
白芳华哭了起来道:「这是对芳华的悔辱.也是对我乾爹的侮辱。」
韩柏摸着被白芳华重刮得火辣辣的脸皮,心中叫苦。
若有甚麽比带着一个掌印上朝更尴尬的事,就是带着两个掌印了。
可是当听到白芳华如此表白时,立时把一个或两个巴掌印的事置诸脑後.喜动颜色
站了起来,来到白芳华椅旁,单膝下跪,伸出手扰着她膝上的罗裙道:「是本小人不
好,误信坊间谣言,嘿:原来鬼王是你的乾爹,他老人家和乾女儿应该……嘿:应该不
会吧!」白芳华瞪着泪眼娇嗔道:「你在说甚麽?」
韩柏吓得掩着脸颊,以免要带着第叁个巴掌印上朝,叹道:「恕我孩童无知。我素
来都不明白亲戚间之关系。」他从小孑然一身,自是不知。
白芳华受不住他的傻相,化涕为笑道:「你这人哩:平时精明过人.糊涂起来,比
任何人都糊涂:总之芳华和乾爹对得住天和地,噢:痛吗?」
伸出纤手,爱怜地抚着他被打的脸蛋。
韩柏乘机握着她另一只柔荑,神魂颠倒般道:「说不痛就是假话,你可要好好赔偿
哩。」
白芳华秀目射出万顷深情,柔声道:.「这麽赔好吗?」
俯下螓首.小嘴吻在他上。
她吻得很轻,很温柔,很湿软。
韩柏灵魂儿立时飘游在九天之外,竟破例没有乘机动手动脚,只是楞楞地享受着那
蚀骨销魂,比蜜糖还甜的滋味。
白芳华离开了他的嘴唇,轻轻道:「大人:芳华要走了。夜了!」韩柏一呆道:
「夜?快天光了。」
白芳华推开他长身而起,失笑道:「和你一起时间真快过。」
韩柏想起左诗叁女,那里敢再留她,正想着如何向她们解释这新鲜热辣的一个巴掌
印时,耳听白芳华道:「早朝後鬼王使人驾车在外五龙桥等你,他通知了司礼监,明天
午饭前你不会有别的应酬了。」
想起这火烧眉睫般紧迫的头痛事,韩柏颓然道:「知道了!」白芳华泛起一丝高深
莫测的笑意,眼神转柔,轻咬着唇皮低声道:「不送我到门外的马车上去吗?」
韩柏欣然道:「贵国不是有句甚麽「送卿千尺,终须一吻」的话吗?」
白芳华美得娇柔不胜地伏在他肩头花枝乱颤,失笑道:「芳华不行了,快要断气
了。」在韩柏吻上她春前却又退了开去,去往大门道:「你若不怕给十多对眼睛看着,
就去吻个饱吧!」韩柏迫在她身後道:「为何你提都不提那株仙参?」
白芳华边走边道:「不用了:本来我是想送给乾爹的.可是皇上今午派人送了一株
给他。你留给自己作贿赂其他人之用吧:嘻:和你一起真开心。」
韩柏陪着她来到宾馆前院.一看为之愕然。
等待她的马车,除了驾车的两名大汉外,还有近十个全副武装的劲服卫士,人人太
阳穴高高隆起,显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这等人物,平时找一个都不容易,现在竟一下子出现了八九个之多,还只是充当侍
卫,可知鬼王手上掌握着多麽强大的实力。
难怪朱元璋如此忌惮他。珍贵的万年参亦要忍痛送他一株。
同时亦知道没有机会再吻这风韵迷人而又男女经验丰富的美女,无奈叹道:「白姑
娘的架子真大,累得我因等待下一吻今晚又要再患单思症了。」
白芳华抿嘴笑道:「你怎知是单思呢?你能看穿人家的心吗?」轻提起长裙,下阶
朝马车走去。
众大汉一齐肃立,同两人施礼。
白芳华来到马车旁,自有人开门让她进去。
韩柏倚在窗旁,大感兴趣地看着白芳华坐下来。低声问道:「明天会见到你吗?」
白芳华含笑道:「明天不是便可知道吗?」按着微嗔道:「不是人家架子大,而是
现在京城里的女子人人自危,鬼王不放心乾女儿,才派了这麽多人跟在芳华身旁呢。」
再「噗哧」一笑道:「京城的姑娘都矛盾得很哩:既怕薛明玉爬上床来,但又怕他连门
窗都不肯敲!」韩柏讶道:「怕他上床可以理解,为何又怕他不来串门呢?」
白芳华掩嘴低笑道:「以往能给薛明玉看上眼的,都是出名的美人儿,若他不感兴
趣的话。岂非达不到美女的标准。再见了:我的专使大人。」
马车开出。
众大汉纷纷上马,追随着去了。
韩柏好一会才收拾回聚少离多的叁魂七魄,走回宾馆内去,心中仍狂叫「妖女厉
害。」戚长征沿岸疾跑了近两个时辰後,不得不放缓下来,想道:「这样直跑到洞庭
湖,不累死亦没有馀力和敌人舞刀枪拚命了。」
正沉吟间,上游有一艘大船满帆放河而下,速度迅。
戚长征大感讶然,船上的人定有要事,否则绝不会在夜里行舟。
想都不想,觑准两岸地势,赶到一个山岗上,在一株横伸出河旁的大树横枝处,扑
往大船去。
船儿就送我一程吧!
戚长征安然落往舱顶,一个翻身神不知鬼不觉落到下一层的平台。闪入了暗处,脚
步声忽由舱内传出,两个人推开枪门,走到平台上。
戚长征心中暗奇,这麽晚了,不去睡觉,却到这空台来干甚麽。
他把呼吸收至若有若无间,从对方足音他听出了这两人都是精谙武功之辈,其中一
人内功还相当精纯呢。.一位声音听来似上了年纪的道:「真不好意思,我睡不着,累
得向兄冷落了夫人,陪我喝了整晚酒。」顿了顿叹道:「我们这样日夜赶路,应可在四
天内抵达京师,希望皇上不会怪我迟到就好了,早知就不到衡州府去访友,便不用赶得
这麽心焦,又错过了在家中接圣旨。」
那姓向的男子微笑道:「韩兄放心,你是我们八派的人,不看僧脸看佛脸,朱元璋
总会卖我们一点面子的,何况我早着人飞报京师的叶素冬,请他先向皇上解释两句,垫
了个底儿,皇上怎还会怪你。」他的声音温和悦耳,非常动听。
韩姓老者叹道:「这一行不知是凶是吉,你知皇上是多麽难伺候的,一个不好,打
得屁股开花已属幸运,唉!」姓向男子道:「韩兄的心情在下非常明白,无论如何.皇
上看中了韩兄,下旨韩兄上京当官,自是要借助韩兄丰富的理财经验,韩兄乃武昌巨
富,谁不知你做生意的头脑精明过人?」
暗处的戚长征脑际轰然一震,知道了谈话的两人,一个乃韩天德,另一人则是八派
书香世家的少主向清秋。
天!
他竟来到了韩家的大船上,不知二小姐慧芷是否亦在船上呢?
韩天德的声音响起哂道:「你当皇上真的看中我的才干吗?他看中我的身家才对,
听说京师有几项大工程,都需要大量资金,尤其是正在兴建的明陵,更是在在需财,今
次召我上京当六部的一个小财官,我若不捐献多少,日子恐怕难过得很呢。」
向清秋失笑道:「韩兄能如此设想,在下真的放心了,因为你学懂了揣摸圣意。」
天德叹道:「家兄仍未有任何消息,生死未卜,我那有当官的心情?」
向清秋道:「这事多想无益。上京後,韩兄记着不要和胡惟庸太亲密,现在人人都
猜皇上重组六部,提高六部的地位,是在削胡惟庸的权力……」
听到这里,戚长征没有聆听的心情,无声无息跃上舱顶,心儿霍霍跳着,不能遏制
起想道:「假若韩慧芷就在船上,现在定是好梦正酣,我老戚进去看她一眼也可以
吧!」内心斗争了一会後,终按不下心中的火热,测度了形势,施出江湖人惯用的倒挂
金钩,一个个舱窗看进去。
看到第二个窗时,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叫道:「死韩柏:不要吓我,唤:最多人家
陪你玩玩吧!」戚长征为之愕然,谁会在梦叹中都唤着韩柏呢?
他心挂韩慧芷,无瑕深究,转往另一窗门。
茉莉花清香的气味,扑鼻而来。
正是当日韩府内韩慧芷闺房襄熟悉的香气。
戚长征大喜,施出江湖手法,打开了窗框翻身进去。
在他那对夜眼中。房内布置,雅致怡情,教人打心底舒服出来。
戚长征自问这一世亦没有摆出这种布置的眼光和本领,不由涌起自惭形秽的感觉。
牙床帘怅低垂,内中传来韩慧芷轻巧却微促的呼吸声。
看来她正作着噩梦。
戚长征爱怜之意洪水般迸发开来,移到床头,手颤颤地揭开了绣帐。
韩慧芷踢开了被铺,长发散在枕上,脸上隐见泪湿。
戚长征心神颤荡,伸手要为她拉好被子,以免秋凉侵体。
韩慧芷忽然低吟道:「戚长征:你好狠心哩!」戚长征浑身剧震,再遏不下如大石
压胸的强烈情绪,扑上床上去,把她搂紧。
韩慧芷猛地惊醒,模糊里未及呼叫,戚长征在她耳旁道:「慧芷:是我:是狠心人
戚长征。」
韩慧芷一震完全清醒过来,不能置信地看着紧压着自己从未被异性碰过的娇贵身体
的男子。
令她梦萦魂牵的气味涌入鼻里。
当她娇羞不胜时,戚征已用嘴对善她的春。
韩慧芷剧烈颤抖着,拙劣地反应着,任由对方熟练地撩导着香舌。
天地溶化分解,只剩下火热的接触和爱恋。
戚长征感到身下芬芳动人的女体灼热起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的香唇,低声忏悔
道:「对不起:戚长征太粗心了!」韩慧芷美眸异连闪,颤声道:「这是否梦境,你为
何会在这里的?」
戚长征再轻吻香唇後,迅速解释一番,道:「船上有甚麽地方是最易於藏身的,到
了洞庭我便要下船。」
韩慧芷四肢缠了上来,娇痴道:「长征会否认为慧芷淫荡呢,因为我不想你离开这
里,要你藏在这房间里。」
戚长征一呆道:「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可是下人进来打扫时岂非糟糕?」
韩慧正道:「不用担心,我的侍婢小茉莉是我心腹,肯为我做任何事。」
戚长征笑道:「这名字定是你为她改的,若有机会。我定送你一束最大最香的茉莉
花。」
韩慧芷感激得紧拥着他,柔声道:「吻我吧:教慧芷怎样去取悦你,慧芷要使你觉
得在这一天或更多一点的时间,是一生人襄最快乐的日子。」
戚长征心中一凛,暗忖自己并非甚麽正人君子,和这俏娇娆相处一室,加上对方又
是心甘情愿,若说能不及於乱,只是一个神话。可是自己此行生死未卜,若一夜风流,
使这位大官之家正正经经的娇贵小姐珠胎暗结,以後教她如何做人?可是自己又真的很
想占有她,看她在怀里婉转承欢的动人美态。当然更不敢再次像上趟般刺伤她的心。
矛盾犹豫间,韩慧芷一颤道:「你在想甚麽?」
戚长征知道因着上次的事,这美女变得对自己多疑敏感,慌忙痛吻一番,弄得韩慧
芷娇喘连连时,才在她耳旁道:「我在想如何才可过得你阿爹C那一关,明媒正娶把你
要了,让你替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韩慧芷竟然回吻他,柔情无限道:「慧芷很喜欢你这样说。但我却知道这不是你心
中所想着的,你怕回不来了来,所以不敢和我共寻好梦,放心吧若你死了,我也不活下
去,让我在黄泉下继续做夫妻吧!」戚长征这时对她的深情再无点怀疑.感动地道:
「若你有了我的孩子,你怎还能随我到下面去?」
韩慧芷显是从未想过这问题,一呆道:「这样便会有孩子吗?我们只是亲嘴吧
了!」戚长征见她天真可人,如她在这方面全无认识,失笑道:「你长得这麽美丽动
人,亲热起来,我老戚岂会只是亲亲你的小嘴……,我会,嘿!动手动脚,把你
脱:…」
韩慧芷粉脸通红,求道:「不要说了,我……我受不起啦。」
「笃:笃!」一个慈和的女声在门外道:「慧芷:慧芷!」韩慧芷色变轻声道:
「是娘亲!」韩夫人的声音又响:「你整晚说着梦话,唉:本来我只担心宁芷一个,现
在又多了你。开门让娘进来吧:天快亮了,我知你早起床了。」
戚长征点了点头,指着床底向她装了个俏皮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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