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友重逢
韩柏不敢回左家老巷去,怕给虚夜月左诗等诸女责怪,迳自回到了莫愁湖。
匆匆梳洗後,见金发美人儿夷姬睡得又香又甜,不敢吵醒她,忍住了手足的冲动,
赶往皇宫去。
守门的禁卫见到他都恭敬行礼,让他通行无阻,直入内皇城。
路上遇上了一个相热的常侍候在朱元璋身旁的太监,把他领到一座守卫森严的庭
院,见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显然一夜没睡,两眼红筋密布,见他到来,精神一振,挥退了从人後,着他
隔几坐下道:「好小子:说得到做得到:竟一天不到就把连宽宰了,真有本领。」
韩柏嘻嘻一笑道:「都是托皇上的鸿福吧:」
接着便将媚娘与天命教的关系说了出来。
以朱元璋的修养和深沈,听了亦为之色变,定神看了他好一会後,才吁出一口气
道:「若无兄真的没有骗我,没有人比得上你这福将了,误打误撞竟给你拆穿了胡惟庸
经营多年的阴谋,幸好朕尚未碰那艳女,否则不知会有什麽後果。」
韩柏谦虚道:「现在应怎麽办才好?」
朱元璋道:「当然不能打草惊蛇,你定要装作情不自禁去赴媚娘之约,待她不再提
防你时,说不定可找到那法后隐身之所,朕便尽起高手,把他们一网打尽,那时胡惟庸
还不是任朕宰割吗?哼!」两眼射出惊人杀气,显是动了真怒。
韩柏道:「这事可不能操之过急,若我没有猜错,胡惟庸必已成功地把他的人安插
到朝内各重要的位置,又或使艳女巧妙地成为各文官武将的宠妾……」
朱元璋道:「所以若你能设法偷得这样一张天命教的名单出来,我们方可把胡惟庸
的势力连根拔掉。唉!又要借重你了,朕真担心你一个人怎可以应付这麽多的事。」
韩柏笑道:「别忘了小子有谁人帮我的忙。」
.朱元璋想起了范良极,亦为之失笑,欣然道:「有没有什麽特别请求,若想要那
家闺女,朕立即把她许配给你。」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小子不爱江山爱美人了。
韩柏尴尬笑道:「女人大可免了,燕王才送了个金发美人儿给小子,现在唯一的愿
望就是希望能晚点起床,小子也不知多少天没有正式睡一好觉了。」
朱元璋见他对白己的赏赐完全不放在心上,对正他的脾胃。哑然失笑道:「好吧!
以後非必要就不用你早朝前来见朕。」接着正容道:「秦梦瑶什麽时候来。」
韩柏爽快答道:「她说今晚子时来皇宫见皇上。」按着犹豫道:「但她有个条件
呢:」
朱元璋想不到如此轻易,脸现喜色,道:「什麽条件?」
韩柏心中暗叹,硬着头皮道:「她要小子届时在旁听着。」
朱元璋微一错愕,龙目闪起电芒,一瞬不瞬盯着韩柏,声音转厉道:「你快从实招
来,和秦梦瑶究竟是什麽关系?」
韩柏给他吓了一跳,正要如实道出,朱元璋拂袖道:「不用说了,今晚朕要亲问
她。」
两人沈然下来。
好一会後,朱元璋道:「陈贵妃的事你有没有什麽计划?」
韩柏苦笑道:「小子真的-筹莫展,总不能贸然闯入内宫,同她展开挑情勾引的手
段吧!」
朱元璋看到他苦着脸孔,反得意起来,微笑道:「不用那麽紧张,这事朕会安排妥
当,定教你有试探的机会。唉!可能生活太沈闷了,眼前的重重危机,反使朕神舒意
畅,充满生气。又有你这小子不时来给朕解闷。不过你要小心点,蓝玉心胸狭窄,定不
肯放过你。」
又谈了一会,韩柏记起一事道:「这两天小子有两位好友会到京来助我对付方夜
明,其中一人,嘿……是怒蛟帮的高手,小子想……」
朱元璋打断他道:「是否「快刀」戚长征?」
韩柏骇然道:「皇上怎会猜到?」
朱元璋照例不会解释,微笑道:「另一个就是风行烈,他正乘船来京,唉!若不是
朕有心放行,他怎能如此顺风顺水,放心吧!我早通知了叶素冬,着他照应你的朋友,
绝不过问他们的事。」接着又冷哼一声道:「宋鲲这家伙是胡惟庸的人,若非朕不想打
草惊蛇,早抄了他的家,浪翻云那一巴掌刮得很好,若他再惹你,随便宰了他吧!」
韩柏头皮发麻,朱元璋的深藏不露才最可怕。难怪他能威压群雄,成为天下至尊
了。
早朝的时间到了,韩柏连忙告辞,赶回左家老巷去,到了街口,正筹谋如何应付刁
蛮女虚夜月时,有个娇甜的声音在後面唤道:「专使大人!」
韩柏别过头来,赫然是扮作书僮的秀色。大喜下,扑了过去,一把拖起她的小手,
转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去。
秀色驯服地任他拉着,神色复杂,眉眼间充满了怨热之意。
韩柏见左右无人,一把将她楼个结实,亲了个长吻後,才放松了一点,道:「来找
我吗?」
秀色深情地看着他,报然点了点头,然後神色黯然道:「韩柏:秀色很害怕呢!」
韩柏愕然道:「谁敢欺负你,让我为你出头。」
秀色搂紧他,凄然道:「没有人欺负我,人家只是担心花姊,她……
「秀色!」
两人一震分了开来,只见盈散花立在十步外,铁青着脸瞪着两人。
秀色一声悲泣,由另一端逸去,消失不见,连韩柏叫她都不理睬了。
盈散花走了过来,不客气道:「韩柏!你现在自身难保,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韩柏想起她对燕王父子献媚卖俏,无名火起,冷笑道:「谁要管你的事,不过莫说
我没言在先,若你为了个人利害,累了秀色,我绝不会放过你。」
盈散花两眼一红,迫了上来,挺起酥胸叫道:「我偏要害她,怎麽样?要就杀了我
吧!来!快下手,我都不想做人了。」
韩柏手足无措道:「谁有兴趣杀你,哼!明知我不会下手杀你,才摆出这架势来,
你若连死都不看重,就不用拿身体去便宜燕王父于了。」
盈散花终掉下热泪,粉拳雨点般擂上韩柏宽阔的胸膛,悲叫道:「杀了我吧!杀了
我吧!」
韩柏心中一软,伸手去解她的衣襟道:「不要哭了!让我看看那纪念齿印是否仍完
好无恙?」
盈散花吃了一惊,飘退开去,顷道:「人家给你气得这麽惨,还要耍弄人家。」
韩相见她回复正常,又记起了旧恨,不屑道:「不看便不看,你当我真的想看吗?
留给燕王看个饱吧!」转身便走。
风声响起,盈散花越过他头顶,俏脸气得发白,拦着去路道:「站着!弄清楚我们
的事才准走。」
韩相心头大快,只觉愈能伤害她,愈是快意,淡然道:「你是你,我是我,那来
「我们」呢?」
盈散花挺起小蛮腰,俏目泪花滚动颤声道:「好!你再说一次给我听。」
韩柏最怕女人的眼泪,软化下来。走前两步,抓着她两边香肩,叹道:「你既然那
麽想做燕王的玩物,为何又要表现得像对我馀情末了的样子,不是徒使大家都难过
吗?」
盈散花垂下头去,轻轻道:「韩柏:你是不会明白人家的,永远都不会。」用力一
挣,脱身开去,掩脸哭着走了。
韩柏失魂落魄呆站了一会,猛下决心,誓要找出盈散花要接近燕王的背後原因,才
走回左家老巷去。
踏入已装修得差不多完成的酒铺时,范豹迎了上来道:「大人!有贵客来了。」
韩柏奇道:「什麽贵客。」
范豹神一笑,卖了个关于,请他自己进内宅看看。
还未踏进内室,已听到范良极大声道:「什麽?云清是可怜我年老无依,才藉嫁我
来做好心行好事,这麽小觑我的男性魅力!」
按着是众女的哄堂大笑,然後是一阵俏生生的少女声音不徐不疾地道:「男人最要
不得就是以为自己很有魅力,倩莲还以为老贼头你老人家不是这种男人,唉!怎知又是
如此?」
韩柏一听大喜,扑了进去大叫道:「风行烈!」
风行烈和谷姿仙、小玲珑、不舍夫妇正含笑看着范良极和谷倩莲两人胡闹,闻声齐
住他望去。
韩柏想不到来了这麽多人,大惑错愕时,风行烈已由椅子跳了起来,和他紧拥在一
起,互拍着对方肩背,兴奋得说不出话来。
经历了这麽多艰难的日子後,这对肝胆相照的青年高手,再次重逢。
当下风行烈为韩柏引见了不舍夫妇。
韩柏看到美艳如花的双修夫人谷凝清,双目立时发亮,由衷赞道:「若有人还不明
白不舍大师为何还俗,我定会打扁他的屁股。」
虚夜月、庄青霜、左诗等都听得眉头大皱,暗怪这夫君学足范良极的鄙言粗语,又
口不择言,连长辈都敢大吃豆腐。
谷凝清乃外族女于,不忌大胆直接的说话,且又是赞美自己,喜不自胜回应道:
「若有人不明白韩柏为何能哄得这麽多美人儿嫁他,我谷凝清亦要赏他们耳光,好打醒
他们。」
不舍欣然起立,拍着韩柏肩头道:「贤侄真个快人快语,连我也觉非常痛快,不过
不舍并没有还俗,反而感觉更出世,更接近天道,贤侄很快便会明白我的意思。」
韩柏想起了秦梦瑶恍然道:「说得好!多谢指教。」
范良极怪笑道:「小子不要扮聪明冒充明白了。」
韩柏瞪了他一眼道:「老贼头最好对我说话客气一点,团结一致。否则谁来助你应
付眼前大敌。」说完瞟了巧笑倩兮的谷倩莲一眼,然後忍不住狠狠看了含笑一旁的谷姿
仙和小玲珑几眼。
谷倩莲见矛头忽然指向自己,不慌不忙娇哼道:「你们团结有什麽用,根本就不是
倩莲的对手,何况我还可随时徵兵入伍,保证杀得你两人落荒而逃。」
韩柏和范良极一起失声道:「徵兵入伍?」
虚夜月忍着笑举手道:「小兵虚夜月在此,愿听兵头小莲姐吩咐。」
其他庄青霜、左诗、朝霞、柔美等甲笑弯了腰。
韩柏和范良极交换了个眼色,都感大事不好。有了这个小灵精在搅风搅雨,他们那
还能像从前般肆无忌惮。
风行烈笑道:「小莲不要胡闹了,姿仙和小玲珑快来见过韩兄。」
谷姿仙和小玲珑盈盈立起,同韩柏敛枉施礼,吓得韩柏慌忙回礼。
谷姿仙美目飘到他处,欣然道:「闻叔叔之名久矣,今日一见,才知行烈外竟还有
叔叔这等英雄人物,姿仙真的喜出望外呢:」
韩柏老脸一红,尴尬地道:「我除了拈花惹……嘿:其他那及得上行烈,若我有时
忍不住口不择言,得罪了美嫂嫂,美嫂嫂请勿见怪。」
众人都目瞪口呆,那有初见面使说明自己会对嫂子口花花,还立即口花花起来。
谷姿仙「噗嗤」一笑,横了韩柏一眼道:「姿仙现在才明白小莲为何一声徵兵令
下,便有这麽多美丽的小兵要入伍哩!」
众人都笑了起来,充满了友情和欢欣。
韩柏一到,便为所有人带来了愉悦和无拘无束的气氛。
庄青霜趁韩柏望向她时,娇嗔地盯了他一眼,像怪责他什麽似的。
韩柏怪叫一声,同众人道:「对不起!我忘了要和霜兄回去向岳父岳母叩头斟茶,
完事後立即回来,请大师夫人美嫂嫂风兄等恕罪。」
最高兴的当然是庄青霜,喜孜孜站了起来,来到韩柏身旁,准备离去。虚夜月则嘟
长嘴儿,心中怨恨,还未审问他昨晚溜到那里去,这大坏人又要弃她不顾了。左诗等叁
女这几天见他的时候加起来只有几个时辰,更是揪然不乐。
谷倩莲亦大感失望,刚兴高采烈,这好玩的小子又要走了。风行烈谷姿仙等才和他
打了个照面,自亦舍不得他这就去了。范良极则有满肚事要和他商量研究,一时间人人
都瞪着韩柏。
韩柏这麽灵锐的人,怎会不知道,搔了几下头後,大喜道:「不若我带大家到西宁
街去逛逛,我和霜儿打个转,不是又可以出来一起热闹吗?」
韩柏和庄青霜赶到西宁道场,拜见了庄节夫妇,扰攘一番後,给庄节拉往一旁道:
「素冬和皇上说起,我们才知道昨晚那薛明玉是你假扮的,难怪浪翻云会为你出头
了。」
韩相大感尴尬。
庄节拍着他肩头道:「不用解释了,贤婿是天下问最不用扮薛明玉去采花的人。
是了!明晚我会在这里摆十来席斋菜,款待八派的人,圣僧等都想见你,你最好早
点和霜儿来,多点时间说话。」
韩柏心中叫苦,又是应酬,那还有时间到媚娘的花舫去,表面却是欣然答应了。
风行烈心中好笑,想不到出来逛街原来也这麽大阵仗,不但范豹领着六名兄弟负责
为众女捧东西,东厂的副指挥使陈成更率着十多名高手跟在一旁,负起保护之责。
还有闻风而至的叶素冬和数名手下。先不说众女的美丽,只是这阵仗便叫人侧目
了。
除了不舍夫妇外,所有人全来了。
众女兴高采烈地在购物,范良极则和叶素冬站在铺外的街上密斟,风行烈本来亦是
他们那一组,却硬给谷倩莲拉了来这间绸缎铺陪她们。
这时虚夜月看上了一幅花布,扯了开来盖在身上,转身对他嫣然一笑道:「行列
啊!看你的俊秀样子应比韩柏更有眼光,你说这花布衬人家吗?」
风行烈看到她娇美无伦的嗲媚之态,偏又作男儿打扮,心中暗羡韩柏艳福齐天,微
笑道:「月儿想放弃易钗而弁吗?」
虚夜月俏脸一红,跺足道:「人家只是问你好看不好看嘛。」
风行烈尚未有机会回答,谷倩莲早把虚夜月扯了去看另一正布帛。
看着两女相得的样儿,风行烈心中涌起无限温柔,几乎自见面开始,这两个小妮子
便特别投机,因为她们都是那麽俏皮和爱闹事,这个结盟一成,恐怕他和韩柏都有难
了。
呖呖莺声由後传至,原来谷姿仙、小玲珑和左诗叁女刚在隔邻的铺子买了胭脂水
粉,此时才来凑热闹。
左诗喜道:「呀!真好!我可以买些好不匹给小雯雯裁几套新衣了。」
谷姿仙笑道:「最好预备大一点,否则怕穿不下呢。」
虚夜月走了过来,先白了风行烈一眼,拉着谷姿仙道:「仙姊应比你的风郎有品味
多了,快来给我意见。」
朝霞、柔柔等都知风行烈定是开罪了这刁蛮女,纷纷掩嘴偷笑,那种燕语莺嗔的场
面,风流巧俏的样儿,若得风行烈悻然心动。
刚好小玲珑经过身旁,忙拉着她的衣袖,问道:「乖玲珑买了什麽好东西?」
小玲珑对他仍是非常害羞,立时红透耳根,竟想挣脱逃遁,又给风行烈扯了回无法
可施下,小玲珑含羞低头道:「小姐给人家拣了几件做内衣的丝罗哩:」猛地一挣,逃
到正笑语不停,左挑右选的众女问,躲了起来。
风行烈心情大佳,白素香和水柔晶惨死後,他还是首次有愁怀尽解的感觉,但忽又
想起了年怜丹,忙朝范、叶两人走去。
刚踏足街上,范、叶两人竟不知去向,轨在此刻,忽有所觉,朝长街另一端望夫,
一紫一黄两个修美啊娜的身形,立时映入眼。
韩柏和庄青霜离开道场。
庄青霜正式成了韩柏的娇妻,欢喜得偎傍着他不住甜笑。
韩柏给偎得心痒难熬,只恨双目功力仍未能看透她的衣服,问道:「开心吗?」
庄青霜见他盯着自己骄人的酥胸,虽有叁分羞意,欢喜却占了七分,欣然点头,又
抛了他一记媚眼。
韩柏这次全身都酥痒了起来,扯着她衣袖道:「今晚你和月儿一起陪找好吗?」
庄青霜甜甜一笑道:「昨晚我们几姊妹在你的大床上说了一晚话儿,订下了规矩,
可不许你要谁陪你便谁陪你呢。」
韩柏失笑道:「那轮得到你们话事,只要我叁招两式,连诗姊都要投降,什麽规矩
都给废了。」
庄青霜听到「叁招两式」,想起自身的遭遇,羞喜难分地嗔望了他一眼。
韩柏大乐道:「我们立即打道回府,唉!你们都是一夜没睡了,便全体来陪我睡一
觉吧!让我每人送你一个乖宝贝。」
庄青霜终是初懂人事的少女,无论如何热恋韩柏,亦吃不消他的狂言浪语,跺足不
依加快脚步,走出道场去。
韩柏追出去,刚好看到远处街端紫、黄二妃转入了一间屋子里,接风行烈追了过
去,消没在门後。
韩柏脸色立变。
两妃绝不会蠢得招摇过市,装束还一点不变,岂非引人去对付她们,忙向庄青霜
道:「快召人来帮忙。」不顾惊世骇俗,展开身法,全速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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