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亡月峡谷
五天之后,奔月东脉横互前方。
这是道特别秀茂的山脉、峰峦起伏,除了峰尖的部分外,全给绿色的植物覆盖
著,从外观怎样也想不到里边竟有一条可供人马穿越的秘径。
太阳西沉时,我们在遥对著东脉的一处山丘高地扎营休息,在日以继夜的两天
行军后,人马均疲倦欲死,很多战士几乎一下马便躺在地上,争取休息的时间。
大黑坐在采柔旁边,张大了口,吐出舌头,口水不住下滴,将在炎阳下行军的
苦况表露无遗。
净上的秋天日暖夜凉,太阳一收,立即清爽非常,也幸好如此,否则人马更受
不了,黑叉人拣这时间南来攻伐,显然已把握了节候的变化。
采柔取出水壶来,把水倒进一个人木碗里,让大黑解渴,对这家伙,她是服侍
得无微不至。看来若要大黑在采柔和我之间只准拣一个主人跟随,我一定落选。
闪灵谷也许是大黑终老的理想地方,想到这里,心中一痛。
采柔将水壶递了过来,我摇头道:“你先喝三口,才轮到我。”
采柔不依道:“不!你先喝。”
我知道拗她不过,捧起水壶,迎面倒下,任由冰凉的水淋在脸上,流到嘴里和
身上,感受著生命的赐与,到只剩下小半壶时,我才递给来柔。
来柔接过水壶,低声道:“我知道永不会忘记你喝水的痛快样子。”
我微笑道:“我也永不会忘记你在湖里忘情的畅泳。”
采柔低下头去,叹道:`多么希望时间能停顿在那一刻,永远不前进。”
妮雅走了过来,挨著采柔坐下,道:“田宗的人回来了,他们到达了亡月峡谷,
一切看来很平静,但他仍不敢肯定是否百分之百安全。”
来柔将水壶递过给妮雅道:“喝一口吧!”
妮雅接过水壶,伸手搂著采柔肩头,将壶嘴送到采柔唇边,硬迫她喝了两口,
自己才喝,这妮子真的深悉采柔的忘我之道。
采柔道:“为什么会给这美丽的地方起了个`亡月谷'的可怕名字?”
妮雅笑道:“可怕吗了你太胆小了。`亡月'的意思只是因树木繁茂,两旁山
壁高起,所以月亮照进谷内的时间很短而已。接著将小嘴凑到采柔身边,又叽叽嘎
嘎说了另一番话,听到采柔直点头,还露出心神响往的模样儿。我好奇心大起,追
问道:“你告诉了采柔什么事?”
采柔不忍,推了妮雅一把,造:“告诉他吧?”
妮雅道:“没有什么,我只告诉小采柔亡月谷附近有条会发热的泉水,泡在里
面可舒服得紧啦!”
我失笑道:“女人都是爱洗澡的。”
妮雅采柔两人大嗔道:“男人不爱洗澡吗?”我大笑道:“爱!当然爱……爱
让女人为他洗澡。”
两女粉脸齐齐通红。
一个妮雅的女亲兵走了过来躬身道:“帐幕弄好了,请公爵、大剑师和采柔小
姐往帐内用膳。”
一弯明月升离了奔月东脉,以她无可比拟的色光照耀著大地。
我虽站在营帐外的荒地上,但心神却飞越过横向远方像条蛰伏著的巨龙般的山
峦,到了山脉另一边的世界里。
净土的命运在那里默默等待若。
我本来以为自己能掌握净土的命运,但到了这刻,才知道自己错了,这大地上
很多事物都是不由人的意志或谋略作主的。
假设黑叉人就在那里等待著我们,净土便完了。两次胜利带来的激昂士气亦会
彻底崩溃,我们这三万太阳战士已是南方军事力量所能凑合出来的最精锐部队,我
们败了,红石大公的军队更是不堪一击。就算我们不怕耗费宝贵的时间也不怕土气
低落,苦候红石来与我们会合,亦于事无补,因为太阳战士根本撑不住与黑叉人打
的硬仗。
尤其对方是蓄势以待,而我们则是劳师远征,力累心疲。何况对方还可能有一
个令我完全没有战胜把握的大元首在。
南方崩溃了天庙便陷于完全的孤立,灭亡只是迟早的事。
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我和约诺夫他们不同的地方,是我知道阴女师定是内奸,而且智谋一点不下于
我,所以才能使我一直处在下风,而今次亦会是那样。
可是到了这刻,连我也感到回天乏力,改变不了即将降临的厄运。
妮雅在旁道:“大剑师!你在想什么?”
我沉声遣:“黑叉人在那边等著我们,我感觉得到。采柔倚著我的娇躯猛地一
颤,伸手搂紧我的腰道:“那怎么办?。妮雅强作镇定地遣:“但田宗传回来的消
息却是好的呢!”
我摇头道:“你不会明白的,这是剑手的直觉,是超越了理性的,就像我初会
阴女师时,便感到她和巫帝一定有关系。采柔道:“巫帝究竟是什么人?”
我深吸一口气道:“没有人知道,巫国是大地上一处神秘和邪恶的地方,照我
猜想,巫帝一直在背后支持著大元首作恶,所以特别派出了巫师来辅助大元首,若
非巫师给我杀了,帝国也不会那么容易崩溃,所以大元首一抵净士,便找上了阴女
师,可知他们间一定有联系,而黑叉人也是巫帝在背后撑腰的,他是这大地上一切
罪恶的源头。”
是的!
我的真正大敌正是这隐于一切邪恶之后的巫帝,他是邪恶力量的核心。
妮雅也受到我的感染,颤声道:`那我们应怎么办?
我叹了一口气道:“假设我们按兵不动,又或改道前进,你说行吗?我们已到
了没有回头路的地步,唯有从策略上设计,和黑叉人打上一场硬仗,妮雅,我的宝
贝,你听著……''妮雅道:“我在听著!”
我的眼神凝注天上的弯月,长长吁出一口气道:“立即召集所有将领到这里来
开会,我要他们一点差错也没有地执行我的命令,这一场硬仗我们一定会败,但却
要败得漂亮,在败中求取最大的成果,甚至胜利。”
妮雅应命而去。
我闭上眼睛,忽然间,我知道自己又重新接受了圣剑骑士的身份,在凤香死后,
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当我们进入亡月峡谷时,才真正明白妮雅那晚对这秘谷的形容。
不但谷内树叶密布,连两旁的崖壁上也长满了横伸出来的植物,道上满是泥泞,
想走快一点也不行,窄的地方只能仅容两马并进,但阔落处却足可容千人之众,每
转一个弯,眼前的景物都有变化,若是寻幽探胜,这真是个好地方,但却绝不适合
快速的行军。
由天亮开始进谷,到了午后,最前头的部队才抵达谷口处。
大军停了下来。
我策马来到最前方处,一众将领已在谷口等待著。
战士们都在忙碌著,依我的吩咐在扎造著以树木和枝叶作材料的假人,又削尖
长木,以作武器。
我跳下飞雪,来到众人间,透过树叶往外望去,只见一片宽大的平原外,是另
一个广阔的疏林区,风景美丽平静,表面上一点凶险也感觉不到。左右两旁的林木
较为茂密,延绵十多里,要藏上数万人,真是轻而易举。
田宗道:“穿过这约五里的疏林,便是逐天大平原了。”
约诺夫有点疲倦的英俊脸庞神色凝重,道:“田宗曾派人到谷外的树林窥看,
没有任何发现,但我却不敢说黑叉人不在外面,因为若换了我是他们,亦会将大军
布在别处,只派人侦察监视谷内的状况,再以黑叉人惯用的手法,例如反射阳光的
镜子和火光来通讯,以决定伏走的行劾。”
这人不愧净土新一代的名将,一点不为事物的表象所迷惑。
侯玉道:“敌人攻击我们最好的地方,是疏林后的大平原边缘处,因为那里丘
陵起伏,最有利于伏击。”
我沉声道:“谷口的防御措施造好了没有?田宗点头道:“我们砍伐了大批树
木,又以树藤造了大量的绳索,只需非常短的时间,便可在谷口布防,足可抵挡黑
叉鬼一至两天的强攻。我道:`说得不错,黑叉鬼的目标是要我们全军覆没,所以
定要待我们全军离开亡月谷时,才发动攻击,最理想当然是截断回谷之路,将我们
困在疏林里,甚或放火烧林,那我们就会陷于绝境。”
众人脸色齐变。
约诺夫透出一口大气道:“这方法确是歹毒之极,幸好大剑师早有对策。”
我向泽生道:“腾空了多少马匹出来?!泽生恭敬地追:“足有七千匹,大剑
师!”
我望向红晴,后者忙道:“浸了松油脂的火箭种已制好了。我点头道:“好!”
接著向田宗吩咐道:“现在保持平静,生火造晚餐,吩咐战士们尽量喧哗一点,并
派出侦查兵装模作样一番,一到入黑,你便率五千人潜人疏林里,开出一条可供五
马并驰的走道,一待你完成,便是我们发动的时刻了。”
众人轰然应喏,各自散去依计行事。
我向留在身旁的妮雅问道:“原本你们不是以为阴女师并非奸细的可能性很大
吗?为何现在又煞有介事地如临大敌呢?”
妮雅俏脸一红,嗔道:小气鬼!一点也不肯放过人家。”
采柔为她解围道:因为你是圣剑骑士,到了紧要关头,众人都信你,不信自己。
”
我失笑道:“原来是这样!哎也!”
妮雅大力踏了我一记脚尖,逃了开去,恨得我牙痒痒地。
采柔的手穿进我的臂弯内,亲妮地紧挨著我道:“我很兴奋,大剑师又将领导
太阳战士迈向再一次的胜利。我的脸色深沉下来,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错了,
我的目标只是希望不会大败,照工冷明以往的战绩,此人用兵非常狠和稳,何况还
有大元首和阴女师两人在他们那一方,军力又差不多是我们的一倍。”
采柔喜色全消。
我低声道:“采柔!你听不听我兰特的话?”
采柔垂头道:“听!但我仍要在你身旁,和你并肩作战,因为我受不了你在出
生入死,我却躲在一角思念你的那种折磨。我大为头痛,但仍有最后一招杀手□,
我温柔地拨开她遮盖著艳容的秀发道:“你若要跟著我,那大黑怎么办?一根绳子
你也知栓不著力大无穷的大黑,若它追著来,你说会发生什么事?”
采柔浑身一颤,樱唇轻动,却说不出话来。
我安慰道:“假若你在我身旁,我会分心照顾你,若遇上大元首,那便非常危
险了。”
采柔思索了一会,柔顺地点头道:“但起码你要让我和大黑陪你到疏林里,我
答应若要撤退时,我定会和大队一齐撤回谷里。我正容道:`无论我陷进多么凶险
的环境里,你也要这么做。”
采柔斩钉截铁道:“是的!”
紧握著她的手,我想著她装在美丽丰腴大腿上的“贞节卫”,若我有何不测,
我知道这闪灵族的美女会毫不犹豫地动用它,让它来完成它存在的死亡使命。
七干匹驮了挺持著削尖了长木假人的战马,夹杂在三万名战士里,在弯月的照
耀下,缓缓越过谷口和疏林区间的长草原,进入疏林里。
敌人既知我们行军的路线,必早派人在远处估计过我们的实力,知道我们的兵
力在三万人间,这七千假人,就是要他们产生错觉。
泽生和侯五各率一队二千人的队伍,守在平原的两翼,护著队伍的两侧,更重
要的是遮挡敌人对谷口的视线,好让妮雅率人完成布防的重要工作。
一进入林内,七千假骑兵立时给集中起来,通过田宗新开的林路,迅速往疏林
边缘聚合,这是要使黑叉人错误估计我们行军的速度。
采柔搂著大黑,策著战马,紧傍我旁。
众人的心都像技紧了的弦,没人有说话的心情,只有蹄起蹄落的声音。
约诺夫和田宗早在疏林边缘处等候著。
我和采柔来到他两人身旁,往疏林外望去,只见明月下,丘陵起伏,沉寂平静。
我道:“怎样了!”
田宗道:“我嗅到危险,听!一点生命的感觉也没有,附近的走兽到了那里去。
黑叉人定是以嘴套封了战马的口。”
约诺夫点头道:“我也曾给黑叉人伏击过一次,也像现在那般没有半点风吹草
动。”
我深吸一口气,道:“准备好了没有?'两人迅速地点头。我静了下来,默默
看著前方。过了好一会,众人见我毫无动静,都奇怪地望向我。“叮!”背上的魔
女刃叫起来。
众人吓了一跳。
我微微一笑道:“我等的就是这一下声音。接著正容道:“待会号角响起时,
你们所有人迎须依计撤退,不要理会我和我的人,知道吗?两人点头。侧头和采柔
交换了深深的一眼,我一挟马腹,策著飞雪往前驰出。飞雪仰天长嘶,众战马立时
生出感应,兴奋地嘶叫起来。一时天地鸣应。战士们放开驮著假人的战马□绳,七
千战马立时迈步追出来,疏林两旁各驰出共两千战士,将假骑士迫在中间,浩浩荡
荡往逐天大平原的边缘丘陵奔开去。蹄声轰隆。转眼间在我率领下,近万匹载著真
假战士的战马,驰上了第一个山丘的最高点,眼前是起伏不平的丘地。我心中冷笑,
黑叉人果然不把太阳战士放在眼内,否则也不会任我们尚未完全出林前,仍未发动
攻击。他们将为此付出代价。我们开始冲下斜坡。“飕飕飕!”
忽然间劲箭满天。
前面左右中三方涌出无数黑叉骑士,向我们冲杀过来,前十多排的人都弯弓搭
箭,朝我们发射,杀声震天。
我勒著马头,让身后冲势正盛的假骑士继续往敌人冲去。
战马倒下,假人东倒西歪。
其余的战马,踏著马尸往前俯冲过去。
我和二千战士,落在后方。
我一声长笑,拔出浸了松脂的火箭点燃,“飕”一声射去。
火箭准确无误地落在一个假人身上,立时燃烧起来。
众太阳战士纷纷射出火箭,虽然只有少部分有我的准绳,但不一会数千假人已
有几百个熊熊地燃烧起来…一个一个的火人,在战马驮载下,往狂攻过来的黑叉人
冲去,战马受火所刺激,都发了狂般冒死前冲。
距离实在太近了,不容黑叉人有任何改变战阵的机会。
同一时间,疏林的后方杀声大起。我的估计没有错,敌军是要截断我们的后路,
不过他们会受到妮雅的人马强力对抗,和正在回头的泽生和侯玉两军的夹击。前方
的假骑士已冲入敌人阵内。
那种混乱的情形,真是说也说不上来,尤其当背著火人近乎半疯狂状态,冲进
了敌人处的战马乱撞乱窜时,敌骑都狂嘶乱叫,将主人抛下马来,惨受千蹄践踏的
厄运。
我举起长剑,往前杀去。身旁的号角兵立时吹响号角。
“呜……呜……呜……”,近五千匹狂马深深地冲进敌人阵里,黑叉大军的先
头部队陷进歇斯底理的混乱中,再难以推进半步。
我身边这二干太阳战士都是漓选出来的箭手,彼消此长下顺著我们的推进,箭
矢像雨点般投往敌阵,不给他们重整阵脚的机会。后方左右蹄声响起。田宗和约诺
夫接到我的讯息,也杀将出来,侧攻敌人较完整的两翼。
魔女刃回到鞘内,两枝大笨矛来到手中,左右挑出,黑叉人纷纷溅血落马。二
千太阳战士见我神勇无匹,军心大振,伴著我奋勇杀入敌阵,一时间喊杀声填满整
个天地,马嘶人喊,大战终于开始。
每深进一步,敌人的顽抗力便开始加强。
不一会我身边只剩下千许人。
我收起铁矛,拨出魔女刃,连杀十多人后,大叫道:“撤退!”
号角声起。
我们占在上风,要退便退。
田宗和约诺夫的军队亦缓缓后退。
箭矢满布天上,向追来的黑叉人射去。
我和千多骑士护在最后,掩护田宗等退回疏林里。
五千太阳步兵冲出,将盾牌插在地上,躲在盾后弯弓向敌人狂射。
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我和千多战士逐渐接近那些步兵布下的盾箭阵,只要过了那界线,我们便安全
了。
“呵!”
一声凄厉的喊叫起自后方。
我心中一檩,回头一看,刚巧见到走在最尾的两名太阳战士凌空飞起,抛往地
上。
一个恶魔般的巨人远远领前,率著如狼似虎的黑叉人造来。
大元首!
我猜得没错,他果然在这里。
他并不怕箭矢的威胁,若给他咬尾杀来,我手下的千多人和速度慢得多的五千
步兵,将会一个不剩。
我勒马回头,大叫道:`全退回去!,,号角再响。
五千步兵拔盾往疏林跑回去。
飞雪双蹄劲踏,带著我往大元首冲去。
太阳战士人仰马翻下,大元首一点阻滞也没有,向我追过来。
我大喝道:“走!放火烧林!”
大元首逐渐在我眼前扩大,距离迅速拉近。
大元首狞叫道:“兰特,这就是你葬身之处。
这时我才发觉他手上的武器并不是剑,而是一支长达十五尺,粗若人身的长木,
他座下的战马也比我见过的任何战马更粗壮,难怪能负起如此惊人的重量。
他还未得到黑叉人手上的珍乌刀。
“呖呖喇喇!”
林木燃烧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他们已遵照我的吩咐,放火烧林。
我的心热起来, 只要我能杀死大元首, 再回马冲回林内,沿著田宗开出来的
“秘道”走,便可安然通过火林回到谷内,而不知就里的黑叉人将不敢追来。
一声女人尖叫在后方响起。
我骇然回头望去,一个黑点,由已开始著火燃烧的林内飞窜出来,追在后面的
是我的小采柔。
我立时汗流浃背。
是大黑。
它见到了大元首,连采柔也不顾了,跑出来复仇。
这个念头还末完。
风声从后脑而来。
仓忙下,我挥剑挡格。
“笃!”
魔女刃几乎甩手脱飞。
飞雪不堪大力压顶,前蹄一曲,向左跄跟两步,几乎滚倒地上。
我和大元首错身而过。
他的木柱断了一小截。
而我的手却麻木至几乎举不起来,不过我已比从前有力多了,否则只是这一下
硬接,加上木柱本身的重量,保证连臂骨也要断折。
大元首狂叫一声,回头冲来。
剑交左手,往前劈去,正中木柱的头端处。
魔女刃深陷木内。
我暗叫不妙。
大元首已用力一绞。
幸好我亦同时运力一转,木屑溅飞下,魔女刃及时脱出。
“汪汪!”
大黑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采柔凄叫大黑的声音,亦传进耳内。
黑叉人铺山盖地冲过来,最近的离我们处仅有数百步之遥。
大元首的大木柱在他黑头盔上舞了一个大圆圈,巨体俯前,闪电般横扫而来,
取的只是飞雪的马头,他离我还有十多步的距离,但因木柱断了一小截后长度仍达
十多尺,所以不虞我能反击。
我夷然无惧,魔女刃交回右手,施了下巧劲,将木柱挑开。
黑影一闪,大黑扑咬大元首的大腿。
我嘶心裂肺狂叫一声大黑,随手取起挂在马旁的大弓,往大黑旋飞过去。
大元首看也不看大黑,乘势再一柱扫过来,这次目标是我的大腿,若给他扫中
,不但我要腿骨尽碎,连飞雪也要五脏俱裂。
黑叉人更近了,只有二百多步的距离。
“汪呜!”
长弓“啪”一声击中凌空跃扑大元首的大黑,将它打得抛跌开去。
采柔策马赶至,一手往它颈毛抓去。
我心头一松,魔女刃奋力侧劈。
“嚓!”
木柱应刃断掉三尺来长的一截。
我乘势一抽马头,飞雪跃起,避过余势末尽的木柱。
这时采柔俯身抓著大黑厚软的颈毛,也不知她那里来的力量,竟将大黑整只提
往马背。
大元首狞笑一声,只剩下十尺的大木柱回收,竟往采柔扫去。
我魂飞魄散,策著飞雪死命冲前,眼看已来不及,岂知大元首木柱在半空中凝
走了,眨眼的功夫,突改去势,回柱往我扫来。”
他的目标原来竟是我。
我想提刃挡格,但已来不及,一俯身,木柱在我背上横过,劲风刮得我背脊生
寒。
我猛挺脚肢。
风声再响。
原来他的木柱刚掠过我的背脊少许,竟又回扫过来,用招之妙,用劲之巧,时
间的拿捏,使我完全失去了躲避的机会。
来柔的尖叫声中,大元首的木柱已击在我右肩膀处。
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我剑手近平冷酷的镇定发挥作用,当护臂的甲胃碎裂声
起时,我的脚离开了马蹬,同时用力缩低了少许,以较能受力的肩脾骨压住木柱,
一扭一卸。
魔女刃由右手交往左手。
饶是这祥,一股全然无法抵抗的大力传来,将我整个人扫离马背,远远抛跌。
`蓬!”一声,我结结实实掉在地上,全身疼痛麻痹,魔女刃奇迹地没有脱手。
我勉力抬头往上望去。
四周全是马脚,但我认得是太阳战士的战马。
大元首的怒吼和太阳战士的惨叫不住响起。
我一咬舌尖,精神一振,勉力爬了起来,只见约诺夫和一队太阳战士驰至,死
命地向大元首狂攻,阻止地过来向我补上一柱。
黑叉人的确声只在五十多步开外。
这时飞雪赶到了我的身边。
我知道现在只有一个方法救得采柔,救得约诺夫和他的战士们,甚至可救回自
己。
我狂叫一声,拚尽余力,跃上飞雪,叫道:“带采柔回去!”
一挟马腹。
飞雪箭般横驰而去。
大元首的怒吼由后方迫至,显示他正拚命追来。
我一阵昏眩,终支持不住,伏倒马背上。
飞雪冲上山丘,又冲下山丘。
这起伏不平的地形,既有利伏击,亦有利逃走。
身后的蹄声逐渐减弱。
我终于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