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伴君伴虎
虚夜月挽着狼狈万分的韩柏离开七夫人的湖畔小屋,笑吟吟道:「不要怪月儿破坏
你们的好事,是朱叔叔有圣谕到来着你立即进宫见他。」
韩柏还想辩说,虚夜月白他一眼道:「还想骗人,你的身上全是七娘的香气,七娘
两眼喷火的媚样儿更难瞒人。哼!真想不理你了。」
韩柏吓得噤口闭嘴,看她仍是那得意洋洋的俏模样,禁不住奇这:「月儿像并不太
计较我和七娘的事。」
虚夜月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笑道:「七娘来借你时,我早猜到是甚麽一回事了,孤
男寡女,七娘是久旷怨妇,你又是她的半个旧情人,还有甚麽好事不会做出来。只是月
儿最喜爱她,一时心软,才让她把你拿走吧了!」
韩柏放下心来,回想着刚才和她纠缠在绣榻的滋味,乘机问道:「为何你七娘失意
於赤尊信後,会找上你阿爹呢?」
不知不觉间,两人回到虚夜月的小楼,早有随从牵着灰儿和虚夜月的座骑小月在恭
候着。
灰儿见到主人。昂首欢嘶。
虚夜月停在马旁,挥退马夫,道:「七娘是阿爹年轻时拜过的众多师傅之一的小孙
女,当时追求她的人很多,却给赤尊信独占鳌头,七娘与他决裂後,万念俱灰。又想绝
了其他追求者之念,所以找上阿爹做了挂名夫人,她就像月儿的姐姐呢!」
翻身上马,叫道:「比比谁先跑到皇宫去!」策马奔驰。
韩柏忙跃到灰儿背上,追着去了。
到了市区,两人放缓马速,却仍似招摇过市,引得途人无不触目。
两人直入皇城,到了端门前才下马步行,进入宫里。
自有禁卫在前领路。
经过一座花园时,上把稚嫩的声音叫道:「月姊!」
带路的禁卫军立时跪伏地上。
只见皇太孙从右侧的建物跑了出来,朝他们走来。
韩柏知道理应下跪,可是要他对这麽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叩头,又不服气,犹豫间,
虚夜月推了他一把道:「你去吧:让月儿应付他。」迎了过去。
韩柏松了一口气,与众禁卫继续上路,不一会在後宫的膳厅见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邀他共坐一桌,亲切地道:「来!陪朕吃餐饭吧。」
韩柏受宠若惊,道:「难得皇上召小子来见,小子正有很多话想禀告皇上呢!」
菜早摆在桌上,碗碟筷子,全是光闪闪的银器,予人极尽豪奢的感觉。
朱元璋一叹道:「自马皇后归天,朕便很少和人一起进食。」
韩柏心想做皇帝的代价,其中之一必然是孤独了,忍不住问道:「皇上为何不找陈
贵妃作陪呢?」
朱元璋摇头一叹,没有答他,道:「来!吃吧!」
韩柏当然不会客气,挟了一块鹅肉,发觉鸡骨全给拆丁出来,鲜味可口,只嫌冰冰
冷冷,半点温热都没有,暗忖难道朱元璋爱吃冷食?
朱元璋知他心事,笑这:「所有可进口的食物,均先由叁组人检验是否有问题,所
以送到来时都冷了。」
韩柏为之愕然,对他更是同情,诚恳地道:「现在小子要说的话,可能会令皇上很
不高兴,但确是肺俯之言,希圣皇上的大明皇朝能永保不衰,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朱元璋叹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地自然之理,那有永久不衰的皇朝,
朕只是希望能比以往各朝的国祚更长久些,便心满意足了。好了!说吧!朕已很久没有
听过坦白的说话了。」
韩柏探吸了一口气後这:「据小子所知,大明正面临四分五裂的大乱局,想倾覆皇
朝的蒙人馀孽方夜羽和里赤媚已潜来京师,并开出暗杀名单,皇上和鬼王均有上榜。」
他不敢说出排名的先後,怕朱元璋知道自己只能排在第叁位,会不高兴。
朱元璋动容道:「他们终於来了!」
韩柏愕然道:「皇上早知道了。」
朱元璋微笑道:「当然知道。」没有再进一步透露详情。
韩柏不敢追问,心想和他说话真是苦事,搔头道:「他们的人和水师合作对付怒蛟
帮的事,皇上都知道吗?」
朱元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好小子!知这吗?近二十年来你是鬼王之外第一个
敢当面质问朕的人,胆于大得很呢!」
韩柏见他没有动气,心中稍安,却有点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惟有改变策略道:
「小子还以为是胡惟庸这奸贼和方夜羽的师兄楞严瞒天过海,私下胡为呢。」
朱元璋两眼厉芒一闪,冷冷道:「你说他们一是奸贼,一是卧底,可有甚麽真凭实
据?」
韩柏哑口无言,这些全是听来的事,那能拿得证据出来呢?
朱元璋神情转趋温和,道:「很多事朕都心中有数,放心吧!朕知你真是关心朕,
只从你的眼神便可看出这点来。」
韩柏心中涌起一阵冲动,跳了起来,跪伏地上,大声道:「就算皇上立即杀了我,
小子都要说出来,楞严和陈贵妃是一党,他们要联手来谋害皇上。」
朱元璋勃然大怒,拍台喝道:「斗胆!竟敢诬蔑朕的贵妃。若你拿不出证据,胖立
即宰了你。」
韩柏豁了出去道:「这是浪翻云告诉小子的,皇上不信我,亦要相信浪翻云。」
听到浪翻云之名,朱元璋龙躯一震,好一会才冷哼这:「即管说来听听。」
韩柏本不想说出浪翻云的事,但此刻那有选择,一五一十把浪翻云如何假扮薛明
玉,如何去见薛明玉的女儿,和盘托出。
朱元璋神色不住变化,当韩柏说完後,神色反平静下来,淡淡道:「你给朕退下
去!」
韩柏叫道:「小子还有话说!」
朱元璋冷冷道:「朕现在不想再听,退下!」
韩柏大感没趣,叁跪九叩後,垂首躬身退了出去。
风行烈不舍等马不停蹄,兼程赶路,抄捷径山路,沿途换了四次马,过了鄱阳後,
包了艘客船顺江向应天府放帆而下。
他们虽内功精湛,这样赶了十几个时辰,仍感有点吃不消,趁机在舟上调元养息。
风行烈小坐一会後,精神大振,暗奇自己的功力大有精进,可见这一轮出生入死的
磨练,对他大有裨益。
站了起来,坐到床沿,看着盘膝坐在床上,有若观音入定,俏脸亮着圣洁光辉的谷
姿仙,涌起爱怜,忍不住想伸手碰碰她嫩滑的脸蛋。
谷姿仙倏地张开俏目,含笑道:「想对人家无礼吗?」
风行烈嘻嘻一笑,摸上她的脸蛋,轻薄地拧了一记,道:「这叫夫妻小礼,还有人
伦大礼,你说想我有礼还是无礼。」
谷姿仙和他虽结成夫妇,仍是脸嫩得很,「嘤咛」一声,赧然倒入他怀内去。
小别胜新婚,两人卿卿我我,说不尽缠绵时,门给人推了开来,吓得他们连忙分
开。
进来的是谷倩莲,见到两人衣衫不整,谷姿仙更是钗横鬓乱,俏脸飞红,白了风行
烈一眼道:「急色鬼!」
风行烈气得一手抓去。
谷倩莲娇笑着避到远处的椅子坐下,举手投降般求饶道:「倩莲知错了,行烈不是
急色鬼,只是小姐情难自禁吧!」
谷姿仙大嗔道:「死丫头!」
风行列重会娇妻美妾,心情畅美之极,哈哈笑道:「倩莲过来!让风某一享齐人之
福。」
谷倩莲摇头道:「不行!玲珑刚弄好茶点,快来了!」
谷姿仙凑过小嘴,在他耳旁道:「烈郎!你欢喜这小妮子吗?」
风行烈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
谷倩莲拍掌跳了起来,叫道:「好了,让我羞羞这丫头。」竟就那样夺门去了。
两夫妻相视一笑。
谷姿仙道:「自你走後,小莲和玲珑两人都茶饭不思,尤其知道那边形势危急,常
从梦中哭醒过来,现在你回到我们身旁了,两人又再变回快乐的小鸟儿,所以姿仙才提
醒你好好安慰小玲珑。」
风行烈感动地道:「那你呢?」
谷姿仙双眼一红,垂头低声道:「挂得人家心都痛了。」
风行烈一震伸手刚把她搂着,谷情莲又冲进来,吓得两人又分了开来。
谷倩莲一声告罪,拉着风行烈的手,想把他由床沿扯起来,兴奋地道:「那丫头以
为我在哄她,又不肯进来,行烈快去捉她进来,让我们看一场好戏。」
风行烈微微一笑,反手一拉,谷倩莲立足不稳,跌进他怀里去,风行烈口手并施,
看得谷姿仙羞不自胜,不敢看这刚曾发生在她身上的情景在谷情莲身上重演。
谷倩莲那堪爱郎情挑,不一会娇体酥软,只懂呻吟和喘气。
风行烈这才哈哈一笑,搂着她起来,让她勉强站好後,笑道:「好吧!便让我去看
看小玲珑吧!」
谷倩莲两手抓着他的衣襟,秀额贴在他胸前,就是不肯放开他,任谁也知这俏皮多
计的美少女心中想甚麽。
风行烈心中一热,向谷姿仙道:「姿仙,你去给为夫关上门栓。」
谷姿仙大窘,嗔道:「要关门便自己动手。」
风行烈笑道:「不关门便算了。」拦腰抱起谷倩莲,放到床上去。
「笃笃!」
玲珑娇柔天真的声音在门外低唤道:「姑爷小姐,玲珑送茶点来了。」
这次轮到谷情莲从床上跳了起来,怨道:「小丫头来得真不合时,还以为她会羞得
以後都不敢来见行烈呢。」
风行烈移步打开房门,刚好与玲珑四目交接。
於珑娇躯一颤,托盘连着茶点往地上掉去,幸好风行烈一把按着,笑道:「进来
吧!」
玲珑手足无措,掉头想走时,谷倩莲在风行烈旁闪了出来,硬架她进入房内。
风行烈捧着茶点避到一旁,脚尖轻挑,关上了房门。
当风行烈把茶点放在几上时,谷倩莲嗔道:「行烈你来证明,是否说过欢喜小玲珑
的话。」
玲珑只得十七岁,刚情宝初开,最是害羞,羞得不知钻到那里去才好。
风行烈看得抨然心动,又觉不忍,向谷姿仙打了个眼色。
谷姿仙慵懒不胜地从床沿站了起来,警告谷倩莲道:「小莲你检点些好吗?吓坏小
玲珑了。」
谷倩莲笑嘻嘻放开了手,任由玲珑逃出魔爪,逃出房外去。
谷姿仙和风行烈坐到几子两旁,由谷倩莲侍候他们。
谷姿仙这:「烈郎!姿仙有点担心大哥,现在蒙人最大的障碍,并非朱元璋,而是
大哥,只要能扳倒大哥,庞斑便是至高无上,连最後一个有资格挑战他的人亦没有了,
在实质和精神上,都对中原武林做成最沉重的打击。以方夜羽的精明厉害,定会继双修
府之战失败後,再布阴谋对付大哥。」
风行烈道:「姿仙放心吧!或者是因你不认识我那两位兄弟范良极和韩柏,这两人
平时虽看似一塌糊涂,其实诡变百出,非常厉害,有他两人在,大哥必会如虎添粪,大
展神威。」
谷倩莲「噗哧」一笑,坐到风行烈椅缘,半挨入他怀里道:「有甚麽厉害?只是两
个胆大包天的混帐吧了!」
谷姿仙嗔怪地瞪她一眼,责道:「烈郎的兄弟你都敢口不择言,愈来愈放肆了。」
谷倩莲吐出小舌,作了个惊怕状。
风行烈笑道:「不是我护着小倩莲,不过对着这两个人,任何人都很难不骂一句混
蛋。」
谷姿仙盼望地道:「给你说得连姿仙都很想见见他们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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